空城X謎團X無解的劇毒

從飛船上開始，我就一直有種被監視的感覺，直到現在，我才能確定這並不是我多心，想來是揍敵客並不信任我，所以偷偷在我身上安了什麽東西。但是我不覺得有人可以在我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在我身上動手腳，就算是當時伊爾迷撲到我身上，我也沒有放松過警惕。

那麽……不在我身上。

腦中突然閃過什麽，我側眼瞄了下肩膀上的小紅，很快就想通了。

伊爾迷註意到了我的動作，然後他正大光明的拿過我肩膀上的小鵲鳥，在它脖子裏摳出一個細小的金屬片扔給我，“這個啊，是媽媽要我做的，不過已經沒有必要了。”

小紅從伊爾迷手中掙脫出來，蛻了他一手的羽毛，還不解氣的啄了他一下，然後才重又飛回我的肩膀。

我無語的看他一陣，隨手把那東西丟到了圍墻內，回歸正題問伊爾迷道，“還有其它線索麽？”

伊爾迷卻反問道，“你發現了什麽？”

既然他這樣問了，於是我大膽猜測道，“我們可以去已經成為荒城的臨市看看，我覺得他們很可能就藏在那裏，雖然那些附著念的‘人’依然解釋不通，不過我想答案就在他們身上。”

“恩。”伊爾迷托腮，然後敲掌，“這個已經可以解釋了，這是伊芙麗?希爾維斯的能力。”

“你怎麽知道？糜稽查出來的？”

伊爾迷說，“不，確切的說是我猜想的。”

我面無表情對他道，“可不可以不要用這麽一本正經的語氣說這種不確定的話。”

不過如果真如伊爾迷所說，要做出這麽數量龐大的覆制人體還能維持其不消失，那她的力量豈不是可怕？可是當時的情況，覆制達倫卻有攻擊性，而伊芙麗並沒有絲毫力量，是沒有顯露出來還是……她的能力並不適用於戰鬥？

後者的可能性會高一些，念能力的分成是有規則的，不會無緣無故的強到逆天，除非——

一個想法瞬間冒入我的腦海。

除非她來自黑暗大陸……

只有在那邊，所有的力量才會有不確定性，比如王，比如亞路嘉，他們的實力或者是能力已經超出了念能力的範疇，顯於規則之外，成為了一種新的力量。

如果是這樣，那麽這次任務就不會輕松了，很大的可能伊爾迷會死……我側頭看一邊的黑發殺手，從這個角度，我可以看到他黑沈沈的瞳孔表面浮著一層冰冷的流光，就如琉璃，漂亮卻沒有生氣。

伊爾迷察覺到了我的視線，靜靜的轉過頭來看我，眼睛中的色澤一下子又沒了，黑壓壓仿若深潭，我對他笑一下，突然就說，“伊爾迷，你知道黑暗大陸麽？”

“聽說過，不過並沒有確實的證據能證明那邊是真實存在的，你問這個做什麽？”

我對他說，“黑暗大陸是確實存在的，我就是證據。”接著我又道，“我能告訴你的是你們不承認的四弟亞路嘉，他體內的就是黑暗大陸的生物。確實如你父親所說，那是一種來自異次元的恐怖黑暗，而現在，伊芙麗很可能也來自那邊，所以她的力量可能會莫名的強大到詭異。伊爾迷，這次的任務很危險，我希望你可以跟你父親再確認一下。”

伊爾迷看了我一會，完全無視了我的建議，卻對我說的黑暗大陸很感興趣，“原來如此，那邊是真的存在的麽，這次任務結束後去看一看吧。”

“……”我不得不開口，“會死的。”

伊爾迷看著我沒再說話，也不知道在想什麽。不過我也覺得我說的話有些二缺，想用死這種沒什麽建設性的理由讓他退步，顯然是我想太多。

我嘆口氣，最終道，“我明白了，那麽我們去臨市確認一下吧，希望是我想多了。”

不管我想沒想多，我身邊還有梅路艾姆，如果按照亞路嘉當時的反應，是不是伊芙麗也會對他做出臣服的動作？而這一點，我更想去確認一下。

……

從目前的位置到臨市還是有些距離的，不過因為廢棄的原因，兩邊已經沒有通行車輛了，我們只能自己過去，好消息就是路上不會遇到什麽人，我可以放心大膽的飛而不會被當做奇景以供瞻仰。

我飛起來的時候伊爾迷很自覺的撲了上來，小鵲鳥顯然還記著被利用的仇，惡狠狠的瞪著他，伊爾迷也睜著大大的貓眼杵在那，於是小紅就很沒骨氣的怯場了，之後它委屈的趴到我胸口，被原本沈默的梅路艾姆拎著脖子甩了出去。於是他更委屈了，但是礙於我偏袒梅路艾姆到了讓人發指的地步，它只能傷心難過的重新趴回我的肩膀，縮成一小團不動了。

我帶著一群障礙物飛在半空，穿過整齊的樹林直線往臨市飛去，過了樹林就是另一種景象，洛瓦市雖然為了傳統保持著古舊的風格，而這裏卻是完全的廢墟，路上到處都是殘敗的石塊，蒙著一層厚厚的灰垢，還沒到城區，入眼就是一片慘淡蕭條的景象。而且也不知是怎麽回事，土地裏竟然連雜草都長不出來，綿延至遠處都是灰蒙蒙的一片，不見一點生機。

我不禁開始懷疑，我的推斷是錯誤的，這裏根本就不像可以生存的地方。如果從兩年前那場大火開始算起，他們至少也應該在這邊呆了兩年，這種地方以他們的身份，別說是兩年，就是兩個星期也不一定能堅持下去，除非他們有不得不留在這裏的理由。

我又往裏飛了一些，前面已經完全看不到路面，都被倒塌的建築或是別的什麽廢棄物覆蓋掉了，高高低低的散落著，越靠近城區就越雜亂。

伊爾迷突然放開我跳了下去，我迅速開啟圓，覆蓋了一公裏的範圍，但是並沒有什麽發現，這邊真就如他表面看起來一樣，毫無生命痕跡。

伊爾迷在廢墟裏跳躍著走了一段，我飛在半空跟著他，問道，“會不會因為感應到了覆制體被殺，所以離開了這裏？”

如果真的離開了這裏，那麽線索就又斷了。

本來預測他們會在這邊也只是一種假設的可能，他們為什麽要把覆制體留在莊園，自己卻躲起來，這一點一直是個難解的問題。

是在躲避？

在躲誰？顯然不是我們。

伊爾迷突然停下來，我收了翅膀落下去，停在他身側，疑惑的問他，“怎麽了？”

伊爾迷說，“雇主可能是伊芙麗?希爾維斯，不，應該就是她。”

我一楞，“怎麽可能？”

伊爾迷說，“糜稽重新查過委托人的身份，他的身份是真的沒錯，也與希爾維斯有些利益上的矛盾，但是他在三年前曾經消失過一段時間，而在之前，他只接觸過希爾維斯家，之後卻是從別的地方回來。那麽假設這其中他被殺了，回來的是覆制體，覆制體與本體的差異一般人並不會察覺到，如果這個推論成立，那麽對覆制體下達命令的只能是能力的主人。”

“依據並不充分，更別提證據了。你又沒見過委托人，或許他就是真的人呢。”不知為什麽，我就是本能的想否定他這個說法。

我無法相信，妹妹會雇傭殺手去殺害自己相依為命的哥哥，她有什麽動機？如果她自己動手豈不是更方便。

伊爾迷彎著嘴角，仿佛在笑，眼神依然暗暗的，“會雇傭揍敵客去殺人的不會是這種普通貴族。”

他說的是沒錯，雇主的身份確實有問題，但是我還是無法把雇主與妹妹聯系在一起，這種處於完全理性的推測，冷靜的不含任何感情的判斷，很多時候我也不由自主的會去靠攏，這是螞蟻的天性。

“你的意思是他們不會離開這裏？”

“對。”伊爾迷跳到一處突出的廢墟頂端，突然指著一個方向對我說，“去那邊看看。”

我躍到他旁邊，他所指的遠處是這個城市的另一邊，那邊卻是江河的入海口，原來這還是個海口城市。

我帶著他們一路飛了過去，在空中的時候就保持了半公裏的圓，未免遺漏，在快要靠近海口的時候，圓內突然就闖入了生命波動，我立刻下降，往那個方向俯沖過去，幾乎是一瞬間，我就來到了一處相對完好的教堂旁，而他們，就在裏面。

伊爾迷輕輕落到地面，周身開始環繞淡淡的氣，然後他邁步往裏走去。我立刻拉住他，“等等，他們的反應很奇怪。”

教堂裏的兩人沒有一個感到驚慌，連一瞬間的驚訝都沒有，這未免太過奇怪，就像這只是家常便飯一般，或者這是個陷阱。

我放開梅路艾姆，對伊爾迷說，“我的直覺告訴我裏面很危險。”那是一種似曾相識的危險氣息，我不知道為什麽會產生這種感覺，可能跟黑暗大陸有關，或者是別的被遺漏的什麽。

我都能預感到危險，作為生存在邊緣的殺手更不可能感覺不到，所以伊爾迷停了下來。我對他說，“我有一項能力可以讓我瞬間脫離，你父親應該跟你講過，我可以跟做出的冰身互換。”說到這伊爾迷也明白了我的意思，他往後退了一步。

我立刻凝神在自己的圓內靠近他們的隔壁房間做出一尊冰像，現在是清晨，臨海的濕度比較大，所以我很快就完成了。我又看了一眼梅路艾姆，他只是靜靜的看著我，並沒有什麽表示，我對他微微笑了下，然後瞬間與冰身交換了位置，幾乎是同時，我崩碎了相隔的墻壁，來到了依偎在一起的兄妹面前。

看到突然出現的我，他們並不吃驚，也沒有任何動作，伊芙麗甚至沖著我笑，笑容美好，她用甜美的聲音道，“這裏並不能隨便靠近呢。”

我微瞇了下眼，達倫卻也在這時說，“不管因為什麽，你不該來的。”

伊芙麗慢慢站起身，我戒備的看著她，卻並不能從她身上感覺出強勁的力量，相反，達倫身上的力量卻是不可忽視的強大，與覆制體相比簡直就是天差地別。

伊芙麗往我邁出第一步的時候我本能的想往後退，但是這時，身體卻好似被突然凍結了一般做不出相應的動作，空氣也瞬間靜止，細小的顆粒不再游動，時間仿佛被暫停了一樣。

連驚愕都做不到，我看著那個笑容燦爛的小女孩一步步朝我走來，然後她撫上我的頭發，誇讚道，“真漂亮，是海的顏色呢。”我本來以為她會再做點什麽，比如在我連情況都不明時就殺了我，可是她卻什麽都沒做。她繞著我慢慢走了幾圈就又走回了達倫身側，有些撒嬌的道，“哥哥，她還有知覺，很強呢。”

達倫寵溺的摸摸她的頭，“沒關系。”隨著他話音落下，空氣一瞬間就又開始流動起來，我沒有一刻停滯，攜著冰風就往他撲過去。達倫仿佛早有所料，帶著伊芙麗一霎退到了角落，一個驚雷一樣的念彈就沖我飛了過來，我一驚，立刻閃身避過，念彈擦過風聲，卻猛然消失在了空氣中。

我有些吃驚，動作也頓了一下，達倫卻沒有利用這個空隙攻擊我，他抱著伊芙麗靠在墻邊，不緊不慢的對我道，“你最好不要再試圖攻擊我。”伊芙麗卻在這時嘻嘻的笑起來，她露出一個跟覆制體一樣惡毒的表情，對我說，“因為你快要死了。”

我弄不明白她的意思，只是暗自凝神，如果真遇到危險，好脫離出去。

那種熟悉的危險感更強烈的在大腦中徘徊，一瞬間，身體裏產生的某種細微變化引起了我的註意，察覺到的時候思緒就有一瞬間的空白。

我體會過這種感覺，在比特身體裏的時候……

來不及多想，我立刻張開圓，凝冰在伊爾迷面前寫了一行字。

——帶梅路艾姆離開這裏，薔薇有毒，任務我會完成。

做完這件事後，我重又收起圓，同時周身散發出大量的寒氣，空氣中的水分子因氣的牽引而紊亂的舞動著，一瞬間，四周能映入人眼的景象都變得扭曲。我翹起嘴角，似是而非的對達倫道，“這就是你們的秘密麽？”

原來，這對兄妹身上居然攜帶著薔薇之毒，這種無解的劇毒。

而這一刻，我居然感到心內一片平靜。

作者有話要說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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